第7节(1 / 2)
素来温和的易嘉言不苟言笑地看着她,嘴唇抿得很紧,像是一条薄薄的线。
他的眼神里不再是柔和的星辉,这一次,带着些许她看不懂的锋利。
“我没事。”她解释说,“就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,没什么事。”
易嘉言看着她不说话,眼神落在她过分没有血色的脸上,眉心更紧了些。
两人少有这么面对面沉默过。
南桥抱着小猫不知该说点什么,最后只能把猫往他怀里递,小声说:“我可以养它吗?”
易嘉言低头看了看,伸手接过那只一丁点大的猫,手背险些被挠了一下,还好南桥又很快把它抱了回去,尴尬地说:“它认生,其实它很乖的——”
“好。”
“要是养熟了,它不会——哎?”南桥愣住,“你同意了?”
她很容易满足,就这么一会儿工夫,已经开心得眉梢眼角都挂上了笑意,压根看不出刚刚还因为被人挤兑而锁在阴森森的屋子里出不来。
易嘉言看着只到达他肩膀的小姑娘,她那么小,小到和她怀里那只无家可归的猫一样脆弱。
小猫兀自叫着,奶声奶气的。
而她眼巴巴地望着他,同样稚气未脱的脸。
易嘉言终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,重新握住她的手: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他并没有看见一旁的南桥一手抱着小猫,一手牵着他,慢慢地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。
她听见胸腔里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砰砰地跳着,充满了未知的力量。
就好像长夜漫漫,她也有了不再惧怕的勇气。
——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的,想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,为什么会来找我。想知道你听说我被同学排挤以后,是否看轻我。想知道你对我更多的是同情,还是别的什么。
但那些话都问不出口。
南桥只是由他牵着,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家。
他的家。
他们的家。
☆、
那夜回家的路上,易嘉言问她:“南桥,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?”
南桥回答说:“很普通的女孩子。”
“那你想不想变得不普通?”
她疑惑地侧头望着他。
暖黄色的路灯下,易嘉言回头微微笑:“如果你不善交际,却又想要成为大家喜欢的人,那就努力变成优秀的人。”
她似懂非懂地看着他。
“这世上有两种人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,第一种是有亲和力的人,第二种——”他眨眨眼,“是优秀的人。”
一旦你足够优秀,不管你多冷漠,都会有人趋之若鹜地簇拥上来。到时,你的不善言辞不善交际根本不是问题。
南桥变得更努力了。
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,她把大把大把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。
她也不再碍于脸皮薄,不敢去请教易嘉言了。
很多个夜里,她会怀着满心喜悦去寻觅那些不会做的题,一旦找到,便可堂而皇之地悄悄隔壁的门,探个脑袋进去笑眯眯地说:“嘉言哥哥,这题我不会做。”
易嘉言不当老师真是可惜了。
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拿过她手里的习题册,轻而易举解开那些古怪的问题。间或有一两秒的斟酌时,还会微微蹙眉,神情专注地在纸上来回演算。
南桥总是定定地看着他,一看就容易出神。
你说他的眉毛和眼睛为什么总是藏着这么多情绪呢?思考时微微蹙起,一旦解出题来,便立马舒展开来,好像高山之巅的冰雪也在这一刻冰消雪融。
他把笔和书还给她,“还有什么不懂吗?”
南桥摇摇头,心里又很惆怅。
她宁愿他不要这么聪明,不要这么快就解开那些难倒她的题目,这样她就可以多逗留片刻,多看他片刻。
然后是徐希强,他转学了。
南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要转学,也曾经怀疑过是易嘉言的缘故,但提起这件事时,易嘉言只是疑惑地问她:“徐希强?哪个徐希强?”
他都不记得徐希强是谁了!
南桥干笑两声,“没什么,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”
心下也很疑惑,好端端的,徐希强为什么忽然从全市最好的高中转走?
但易嘉言这样清风霁月般的人,她根本没有理由怀疑,也绝对不会怀疑。
临近高考时,南桥如愿以偿进入了年级前列。
她代替了易嘉言,成为了班主任挂在口中的宝贝。办公室的老师总是爱怜地看着她,私底下常常讨论她在高考时会不会出色发挥,顺利为北高捧回殊荣。
易嘉言说的没错,当你变得最够优秀了,不论你多么不善交际,自有人会围着你转。
南桥的人缘变好了,不少人虚心地捧着题来问她,她总是回想着,如果是易嘉言,他会怎么教她解题思路呢?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