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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22)(3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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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不怨天子,我也不会说什么。毕竟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,我又不是郭信,不至于连兄弟的这种私事都掺和。可现在,宁王都已经回长安了,你可万万不能出差错。

燕云戈说:我知道你的意思。放心吧,这也不单单是为你我。

郑易听到这里,终于吐出一口气,露出笑脸,抱怨:今年这天,实在太热!我前日见了郭信,那小子,连吃了两碗冰粥都还在喊不够。唉,从前在赭城时,总想回长安,觉得这里暖和。没想到,到现在,竟然还开始想念赭城。

燕云戈唔了声,过了会儿才回答:是。今年的确比往年要热。

既然这样,陆明煜宫中为何还要烧炭盆?再有,那日见他,他仿佛比三月时瘦了许多

打住。

燕云戈收敛心思,将思绪转到发觉自己饮下毒酒的时刻。

此前不是没考虑过燕家被狡兔死、走狗烹,甚至姑姑不止一次和他说过,要他莫要离陆明煜太近。他当时没有听从,后面当真有了恶果。

这么想了许久,燕云戈心神重回宁静。

也许他和皇帝最好的关系就是相互戒备、相互猜忌。两人的开始是一场错误,后来更是步步是错。

燕云戈想要把一切扭回正轨,可陆明煜不这么觉得。

与三月末那会儿相比,他的身体仿佛好了许多。

还是总觉得冷,但腹部不会疼得那么频繁,身下可以四五日都不再出血。

山楂汤还在喝,反胃、恶心的感觉淡下许多。

按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可一日早间,他要换亵衣时,偶然看了一眼镜面。

宫人们便听天子说:别动。

李如意屏息静气,看天子走向镜面。

屋内的确是暖。宫人们进出的时候,总要出一身又一身汗。可这样的温度,对陆明煜来说才是恰好。再有,他这会儿赤`裸着上身,也不觉得太冷。

天子端详镜面中的自己。

他的目光一点点落在自己腹部。

那里有一个绝对不正常的弧度。圆润,隆起。陆明煜的手指碰上去,先感觉到自己柔软的皮肉。

天子低声问:多长时间了?

他不会日日都看自己,可伺候他的宫人们却要日日看他。

日复一日地更衣,陆明煜不相信,宫人们会对自己身上出现的怪状一无所觉。也不只是他们,还有张院判

他掌心贴在自己腹部。某个瞬间,他甚至有种古怪的、皮肉之下有什么东西在活动的感觉。

陆明煜想到了志怪话本里的妖邪,还有在深宫中流传了十年、百年的怪物。他头皮发麻,嗓音倏忽抬高:朕变成这样子多长时间了?李如意!

李如意被他点了名,慌忙跪下,答道:陛下!奴才此前并未察觉啊!前些日子,奴才是发觉陛下的腰带又紧了些。可当时奴才只想着陛下近来进食太少,如今难得健壮回来,该是好事一桩。陛下恕罪、恕罪!

随着他这句话,另有许多宫女、太监一并跪了下来,也要陆明煜恕罪。

这一声声喊声,叫得陆明煜头痛。再让张院判来,还是老一套。看不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,给皇帝开一些温和的养生方子太医们腻歪了没,陆明煜都看腻了。他甚至懒得再问一遍,自己还能活就多久。

总归太医的答案只有那么几句。

等这场因天子看了一眼镜面而有的兵荒马乱结束,陆明煜在宣政殿里,看着九阶下的臣子。

以燕云戈的官衔,他平日也要上朝。前一个月不在,是因为他北上去接宁王。到如今,倒是再无其他事耽搁。

他立在武将之中,一身绯色官袍,愈发衬得身姿修长挺拔。

与前些日子看到他时总要挪开视线不同,这天,陆明煜的目光长久落在燕云戈身上。

目光复杂,痛苦而贪恋。

他自知愧对于云郎。云郎怨他、不愿意好好和他说话,都在陆明煜的理解之中。

谁会原谅一个动手去杀自己的人?奈何陆明煜是君,燕云戈是臣。大义压在肩上,燕云戈连报复都做不到,只能隐忍地告诉天子,燕家真的不曾、不打算多做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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