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卷(53)(2 / 3)
燕云戈心神不宁,陆明煜则依然在和他讲话。
最先是品评牡丹。燕云戈虽很难认真去听,但总能在该夸的时候跟着夸,也算让天子满意。
这样说了会儿,天子倏忽道:燕云戈
燕云戈瞳仁蓦地缩小,停下脚步。
陆明煜看在眼里,只觉得一颗心直直下坠。
他忽而提起这三个字,自然是试探的意思。如果燕云戈没有恢复记忆,这会儿就该是全不在意,信口问他为何提起此人。而不像如今,做出这般大的反应。
答案不必多说。陆明煜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,化作冷淡神色,注视身前男人。
两人久久无言。
天子心想:上苍待我何其不公,将所有人都从我身畔夺走。云郎啊,这才多少时候
口中则淡淡问:你既然已经想起来了,又何必再装呢?
短短十数字,天子的口吻已经与方才欢喜时截然不同。
他不再是云郎的情郎,而是高高在上、万人朝拜的帝王。如今看燕云戈,眼里的情谊散去,再度化作疏远苍凉。
陆明煜在自伤。
昨日那些他忽略的疑点骤然浮上。为何说起郑易时情郎的话音会停顿,为何说到骗字时他状态完全不对。原来皆是因为燕云戈那时已经记起一切,难怪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殊不知,这副表现,在燕云戈看来,成了另一重阴差阳错。
燕云戈只觉得:是了!在他心里,我与云郎根根本本是两个人!前一刻还待我千般好,这会儿却相差甚多。
他彻底心灰意冷,干脆抱着自暴自弃态度,说:陛下说的是。我既非云归,便不能再在宫中久住。罪臣燕云戈正在岭南侍疾,我该回去
话音落在陆明煜耳中,陆明煜面颊微绷,不善地看来。
若有来生 我愿做一只喜鹊。
不远处的长街中, 装扮好的宫人、特地被从宫外找来的手艺人们翘首以盼,却总是等不来皇帝。
他们不知晓发生了什么。唯独一个李如意,再度旁观全场。
李如意急得想跺脚。怎么才几句话工夫, 陛下与将军又变了一番气氛?
可陆明煜与燕云戈都陷在自己的思绪中,难以留意旁人神色。
在燕云戈看来,自己一旦不再是云郎,就成了多余的存在。
没有天子爱重,如何能再留在宫中?他此刻请辞, 反倒是合陆明煜心意。
可天子并不这样觉得。
你要回去?陆明煜先是不可置信,很快又想明,是, 你总要与他们一道!
燕云戈瞳仁轻颤。
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,陆明煜又冷笑,能让你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。
燕云戈:陛下。
他几乎失去言语的能力。
看过天子前后态度变化, 如今听对方这样说,燕云戈自然不觉得天子要挽留自己。这么一来,皇帝话中这是说自己再不能从宫中走出去。
他心中微紧, 复又释然, 觉得这也是应该的。
牡丹还是当年那样富丽艳美, 陆明煜却不再是当初的孤孑皇子。
登基六年,大权在握。勤政爱民是真, 帝王心性同样是真。
面对毫无根基、不知过往的云郎,陆明煜可以宽容。但面对有劫狱之罪在身,如今还擅自离开北疆的燕云戈,天子冷酷的一面尽数展露。
燕云戈不会因此生怨。
早在塞北,他就想过自己的结局。后来再度失忆, 对他来说,完全是偷来的好光景。如今幻梦醒来,他尝试继续,却被陆明煜一眼看穿。既然如此,也不必挣扎。
他以很安然的心态考虑赴死,陆明煜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他的心思。
天子只觉得气血上涌,额角都开始突突。细数过往,登基这些年中,竟少有这般动怒的时候。
燕、云、戈!
这一字一音,完全是从牙关挤出。
陆明煜质问:朕未将郑易就是乌苏可汗的事公之于众,是因堂堂大周守将投向外族、害我子民之事实属国辱!可朕不信,你就一点都未看出!
郑易如此,郭信自然也逃不开!朕数次在侯杰、赵岳发来的战报上见到一个戴着面具、为郑易做事的汉人将领,此人身份你当知晓!
从前朕当你再不敬朕,也总算明白是非!可如今看
陆明煜嗓音蓦地沉下。
他目光之中似夹杂冰雪。艳阳天下,仍让人觉得寒风扑簌而来。
燕云戈从前选择燕家,陆明煜心冷是心冷。可孝之一字原先便能与忠并列,郑易与郭信更与燕云戈有从小一同长大的交情。在燕少将军看来孰轻孰重,好像是一个不必考虑的问题。
再说,陆明煜早就知道燕家与三皇子的牵扯,学史时也曾听过所谓黄袍加身。燕家有不臣之心,陆明煜自然要怒,可这仍是他认知中的常理。
但郑、郭二人投向异族,放任契丹人屠杀大周百姓,甚至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