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节(1 / 3)
一个轻浅的吻落在他的唇上,短暂的温存,甜蜜而柔软。
“放过自己吧,瑞瑞。”她的呢喃,在下一秒微不可闻的响起,“如果可以,下一次过来,我希望这里能是两个人。是谁都好……我只希望……你放过自己。”
长长的叹息过后,脚步声渐渐远离,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的那刻,安瑞猛然从床上坐起,呼吸紊乱。如同刚刚从梦靥中挣脱般狼狈。抬手,他抹了满面的濡湿——那不是她的眼泪。
身侧还残留着她的温暖,还有清甜的糖果香气,他蓦地握紧了拳。
——呐,小阿姨以前说过,人活着,是件很幸福,也很短暂的事情。所以,我一直觉得,既然咱们还好好的,就别太为难自己,开开心心的嘛。
又想起她说,安瑞,我喜欢你。所以我不希望你难过。因为你难过的时候,这里……也是一样。
这一刻,万般甜蜜,千百酸楚涌上心头,说不清什么滋味,他的胸口剧烈起伏,然后起身下床走向客厅。
——我走了,钥匙我留在茶几上,东西也在那儿,你……好好收着吧。如果可以,下一次过来,我希望这里能是两个人。是谁都好……我只希望……你放过自己。
点开灯,起居室内一派柔柔光亮。
他看着茶几上那把钥匙,看着钥匙旁边一个崭新的,塑封好的七寸相片。
相片一个笑得很傻的少女,一个表情僵硬的男人,身后是一个气度雍容的妇人及一位微微显怀的年轻母亲。四人身边还有一桌尚未来得及收拾齐整的团圆饭。
再抬眼望向窗外时,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很淡,很远了,不仔细寻觅,就要看不见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,又小心翼翼的吐出,终于,她终于幡然悔悟,从此回到正确的人生轨迹,这样很好。
这样……最好。
他转身回房,从衣兜中又拿出那个药瓶,倒出红红绿绿的一堆,倒了杯水,想要服下。他凝视杯身上印着的熟悉笑颜——那是她非逼着自己用的杯子,磨砂的杯面上印着他们的合照,她灿烂的笑脸几乎遮住了大半个杯面。
胸口忽然传来一下锐痛,手一松,杯子坠落在大理石地面上。
她的笑脸,登时四分五裂,再无法拼凑完整。
蓦然蹲下,带起的微风将一旁的相片吹落,这才发现相片背面别有洞天。
黑色签字笔写着:瑞瑞,瑞瑞的媳妇儿,妈妈,姐姐,阖家团圆,岁岁年年。
“阖家团圆,岁岁年年。”
他轻声念,只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……忽然间空掉了。
☆、 chapter63一个人的伦敦
绝大多数时候,人们总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坚强,往往积攒了满腹的慷慨激昂,数不清的对策,然而真正事到临头,却往往情怯,拙于应付。就像之前折返上海,她想着怎样来一次华丽的告别,留给他一个潇洒漂亮的背影。可最终却是那样狼狈的落荒而逃。
就像现在,下了飞机,听到熟悉的,却和那边完全迥异的语言,看到不一样的建筑风景,遇见不一样的人群,温锦年这才恍惚发觉,她真的已经离开他。
那样遥远。
意识到这一点时,预计之中的解脱释然并没有出现,她觉得更加疲惫。
仿佛闷热的夏日里哪日午觉,遭了梦靥,迟迟醒转不来,最后被外力摇醒时,满头大汗的坐起身,很累。
大梦初醒日,沧海已桑田。
出了机场,老远便看见calv独自站在那儿,撑着把伞,静静等候。
锦年慢慢的走上前,越是靠近,脚步越是不受控制的加快,最后,终于来到他面前时,她只将箱子丢到一边,扑到他怀里,如孩子般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许是她哭的太撕心裂肺,周围很多人都好奇驻足围观,calv也有片刻的愣神,但并不慌张,只接过她身后沉重的行李,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,像是在安抚受足了委屈的孩童。
他并不是个善于,或者说经常哄人的男人,无论是女人还是女儿,以致于此时此刻,心有余而力不足,他的手势笨拙而生疏,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,她哭的更厉害了。
好奇的行人走了一波又一波,他始终什么都没有问,她始终什么也不说。
就这样,她哭着哭着,雨停了。
他叹了口气,收了伞,空出手来,半是抱半是拖的将大宝宝打包上车。
死者去了,活着的人生活总得继续,calv没有理由,也不想再留在他们在爱丁堡的小家,打点好那边儿的一切,最后看了眼亡妻亡女,带着锦年重回伦敦。
再之后的日子,锦年兀自缩在家中,只在佣人的服侍下偶尔用点餐,或是略清理清理满脸好像永远擦不干的眼泪鼻涕。calv偶尔会去看看她,摸摸她的脑袋,但很少说什么,生命中总有那么些时刻,没有他人插足的余地,千般言语,皆是徒劳。
偶尔,他也会尝试劝说,他说她还年轻,正值最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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