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慕听了,眼神很是哀戚:“谁要和杀人凶手的儿子做兄弟?”
他嗤笑一声,却像在自嘲:“黎阙,我没有杀你,就已经是念着多年来,你与我的情义了。”
黎阙崩溃了,哭得肝肠寸断,他发疯似的大吼:“我不信!我爹不可能是杀人凶手!一定是你,一定是你小肚鸡肠,睚眦必报!”
“田家灭门一事,确实是你爹做的。”月色下,大管事默默走了出来,“我可以作证。”
黎阙呆呆傻傻地立在原地。
傅及忽地想起,长生不老之术,以及他在庄主房内听到的对话。他沉默地看着大管事,没有吭声。
“当年,田家与听海崖均与我五柳山庄交好,但你父亲利欲熏心,不惜背叛盟友,才招致今日的下场。”大管事长叹,“天道轮回,我劝你歇歇,好好想想,接下来三天要怎么办吧。”
黎阙脸色煞白,突然剧烈干呕起来,他骂道:“你们狼狈为奸,我不会放过你们的!”
他正说着,一口气没顶上来,昏了过去。
孙夷则扶了他一下,又手足无措地看着傅及,对方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,还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。
孙夷则无奈地撑着黎阙,大管事看看他,又问:“你们居然跑出来了?”
“大管事,长生不老之术,究竟是什么?”孙夷则反问他,大管事也不知道是故意,还是无意,依旧摆着个谱:“自然是上等妙法,你这种小年轻,说了也不知道。”
“以人肉骨血为养料,怎能算上等妙法?”孙夷则不愉,“那梅树下早已尸骸成山,若是练成此法,那必定冤魂聚集,怨气滔天!”
“简直胡言!”大管事又被刺激到,吹胡子瞪眼,孙夷则质问他:“大管事,今日黎门主丧命,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手笔吗?”
“是又如何?我与田公子,本就殊途同归,都要黎思之的命。”
“黎思之纵然有过,但他门下弟子并未造杀孽,你为求一己私欲,不惜修炼此等禁术,你与黎思之何异?”孙夷则痛心,大管事不以为意:“拜入无晴门,就是他们的罪过。”
“荒唐!”
“你个小子,也敢在这儿和我指手画脚?给我滚出去!”大管事叫嚷着,孙夷则正要与人争辩,傅及却拦下他,说道:“我们走吧。”
“为什么?难道我们就置之不理,任由他草菅人命?”孙夷则明显在气头上,根本不肯听,“我不接受。”
傅及附耳小声劝道:“晚上我再说与你听,你先听我的。”
大管事像是看了个笑话:“识时务者为俊杰,我看你,就是不如你身边这位看得开。”
“少来挑拨离间!”孙夷则呛声,傅及却走向田慕,轻声问道: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?”
田慕一怔,双手不由地攥紧:“不了,我注定走向毁灭,这三天,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。”
傅及微垂眼帘,想了想,又道:“你想好了吗?人生还有很多选择,只要你好好活着,总能遇到可以拯救你的人的。”
田慕闻言,似乎心有触动,但他咬了咬牙,没有松口:“有些人,见过就是见过了,改变不了什么。”
傅及见状,沉默地点了个头。
“不管怎样,还是谢谢你,”田慕说着,也有几分哽咽,“你是个好人,但很可惜,我现在已经不想被拯救了。”
“你受委屈了。”傅及温声说着,“这三天,你好好休息。”
田慕听了,突然哭出声。他掩面而泣,眼泪就从指缝里不断渗出,滑入他脏乱的衣袖。
傅及没有再说什么。
他们没能带走黎思之与黎夫人的尸骨,孙夷则据理力争,也被傅及拦下,为此,出了山庄,到了落脚处,孙夷则还在与傅及怄气。
傅及爬上屋顶,看见孙夷则一个人蹲在飞檐上,本来高大挺拔的一个人,现在就像个小面团似的,看着还怪可爱,怪好玩的。
傅及走过去,问他:“还在生气呢,孙掌门?”
“别叫我孙掌门。”
傅及一愣。
他大抵是没想到孙夷则气性这么大。
“孙掌门真是多变啊,怪不得大师兄顾长老都拿你当小孩。”
傅及莞尔,也蹲在他身边,孙夷则嘀咕着:“你居然不向着我。”
“啊?”傅及没听清。
“你不向着我。”孙夷则说得大声了些。
傅及愣了愣,笑出了声,孙夷则见他笑,心中郁气消解不少,可还在问:“你笑什么?”
“我觉得,”傅及顿了顿,“算了,没什么。”
“你这人——”孙夷则无可奈何,傅及笑着:“孙掌门眼睛里揉不得沙子,我知道了,我下次一定以孙掌门马首是瞻。”
孙夷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:“你什么时候变得和薛大哥一样了?”
“师兄弟多少有点像。”傅及说着,话锋一转,“不过我觉得,大管事赶我们出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