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单,盛京至各州府虽有水路,四通八达,十分便利,但河面在入冬后从盛京到各州的水路上,有不少段落会结冰,十分危险,少有船只会在入冬后往来,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到次年开春之前,而做买卖的,也需要在河面儿结冰前先囤积大量的货物。
&esp;&esp;一船石炭可不便宜,没有几家有那实力能连着囤积几船石炭。便是有那几户商家联合,可炭司隶属官府,可不兴赊账欠款的。更不可能挨家挨户去收账,他们更倾向于直接于一家合作,不必牵扯麻烦。
&esp;&esp;谢炭司见她每一处都说到了重点,心里不由就有了偏颇,只是,“周夫人,你说别的商户可能因着银子闹出事端来,这我信,可你周家也并非就柠成一团。”
&esp;&esp;“这话从何说起?”喜春不解。
&esp;&esp;谢炭司:“周夫人如今掌家,与炭司的买卖营生自是可行,但若某日周家出内乱子,炭司也怕这买卖受到影响的。”
&esp;&esp;喜春细细思索,方明白谢炭司话中之意。
&esp;&esp;炭司也如那沈凌一般,认为喜春只有掌家的身份,但产业握在其他人手中,这便表示,喜春她可以随时被人给撤下来,换上另一人掌家。
&esp;&esp;她心里一松:“我知大人的意思了,只别处我的话不管用,但在周家,我却是能当得家做得主的。”
&esp;&esp;谢炭司极为认真:“可是当真?”
&esp;&esp;“我人如今便在盛京,周家在城中虽不说有头有脸,也是叫得出名儿的人家,炭司大人若不信,可去周家打听打听。”
&esp;&esp;其实等过些年头,喜春以自己的本事占了一席之地,何须又连翻解释的。
&esp;&esp;谢炭司抬手:“不必。”
&esp;&esp;“与周家石炭买卖营生,我们炭司会认真考虑的。”
&esp;&esp;谈至此处,今日对话便止了。
&esp;&esp;喜春也不再纠缠,起身告辞,谢炭司看她规矩礼仪皆是不差,言谈举止不卑不亢,娓娓道来,对这等女子他也是十分欣赏的:“周夫人走好。”
&esp;&esp;喜春带着玉河朝外走,姿态端正,步伐带着书香之家独有的婉约,谢炭司看着,轻声低语。“以周夫人的出身,实在出人意料,可见为人聪慧机敏,胸有丘壑,比之这盛京大多的官家小姐也是不差,周家有这位夫人,也是一种福分了。”
&esp;&esp;喜春踏出门儿,恰好听到这呢喃,蓦然勾唇一笑。
&esp;&esp;喜春脸上带着别样的美,像是孤注一掷后盛开的花,鲜活又独立。其实,什么聪慧机敏、胸有丘壑
&esp;&esp;不过是因为她退无可退罢了。
&esp;&esp;世道对女子总是更难一些,喜春曾经也以为死了男人,成了寡妇,天塌了地陷了,她的靠山没了。她姓宁,娘家父母兄长人疼爱,愿给她支撑,可父母年迈,总有老去一日,长年累月焉之兄嫂们愿意养她一辈子,更不提还得拖累侄儿们。
&esp;&esp;便是回了周家,喜春也不敢放松,所以她拼命学,她学辨别好坏、种类,又跟着诸位掌柜学了如何做买卖,如何说话。在喜春看来,只要有人教,肯教,只要她肯学,那她学到的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儿,便是没了如今这光鲜的身份,喜春自信她也能找一份活计,堂堂正正的养活自己。
&esp;&esp;因为退无可退,所以才要逼着自己前行。
&esp;&esp;作者有话要说: 今天出门了,回来码字感觉都要睡着了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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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周家人也知道喜春近日在谈石炭买卖营生, 心疼她早出晚归的,这般天了还在外头跑,大夫人潘氏还亲自到白鹭院, 此时喜春也才方回门, 那件墨黑的荷花斗篷沾了雨丝儿,如今已经换上了一套家常的袄子。
&esp;&esp;潘氏拉着她落座,和和气气的说着:“你这跑来跑去的, 我心里看了也心疼,知道你心里有些主意,不过我们周家在盛京城里也不是那等默默无闻之辈, 凡事不可硬撑, 有人撑腰也是极好的,你不要怕烦着了谁, 咱们家中谁都是你的亲人, 至亲之间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。”
&esp;&esp;喜春心头暖暖的。
&esp;&esp;周家是和善人家, 愿意教导她, 叫她当家, 更愿意把周家三房如此大的家业给她, 喜春心怀感激。从嫁人后,喜春也算经过了起起落落了, 也见过那等不愿意叫媳妇占上丁点的人家, 周秉出了事,周家族人就是把家产分了也无人指摘,都说财帛动人心, 周家上下却没有欺负她不懂族规,还多方伸手,在她禹禹独行时, 心头也有微弱的暖光,知道背后有人还